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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:沒大沒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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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子斐像是長了什麽天眼,她意欲做什麽,他都知道。

金魚無法,只得投降,反正他的確是個特別聰明的人,不用眼睛看就知道她在做啥,倒是也不算稀奇。

在這驛站換洗了一下,用了晚膳,待得一切完畢,都已經時近半夜了。

房間裏,金魚擦拭著自己的頭發,盡管不能隨心所欲的沐浴,但還是能夠洗頭發,順帶著把身體擦拭一遍。

換上了幹凈的衣服,心情似乎也好多了。

坐在房間裏,只有一盞燭火,光線朦朧可以忽略不計。

因為太安靜了,能清楚的聽得到住在隔壁的小風打呼嚕的聲音,他們是真的累了,吃飽了之後倒頭就睡,這會兒將他們賣了估計都不知道。

轉著眼睛,金魚暗暗琢磨接下來能不能在路上再次先行。和齊子斐同路,壓力有點兒大。

難不成,真是因為他太聰明了,所以早就看出來她的想法了?長了一雙具有穿透力的眼睛,真是嚇人。

擺弄著自己潮濕的頭發,她一邊計劃著,不過每一個計劃都被她自己給否定了。在他那個聰明人的眼裏,她這些計劃好像都十分幼稚,會被他一眼看穿。

盯著那火苗看,她邊想邊無意識的嘆氣,她倒是從沒覺得自己笨。但這會兒,她真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好使,缺了點兒什麽似得。

太安靜了,安靜的她本來有些困倦,卻又覺得不太安生,反而睡不著了。

驀地,她耳朵一動,忽然聽到了一些動靜,是從這驛站的後院傳來的,盡管壓得很低。

微微蹙眉,隨後站起身,腳下無聲的,一步步挪到了後窗邊。

因為之前清洗自己,她把所有的門窗都扣上了。挪到窗邊,她擡手輕輕的將窗栓拿下來,之後把窗子輕輕的推開了一些。

這驛站的後院很大,馬廄在最遠處,這後院有菜園子,甚至還養了一些家禽。

不過,那些都和馬廄一樣,在遠處。這小樓下面,是那些小兵自己搭建的閑坐的地方。桌椅等物一應俱全,閑來無事可以在這裏乘涼偷懶。

視線向下,便看到了那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的人,兩個人。其中一個,即便只看到了後背,也能認出他是誰,是齊子斐。

另一個是他的護衛,還背著包袱。

金魚第一時間便以為他們是要去馬廄牽馬偷偷離開呢,她眼睛都跟著亮了。

不過,下一刻便看到齊子斐坐在了椅子上,這也不是打算要離開的樣子啊。

雙臂環胸,金魚繼續偷看,只見那護衛將身上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,打開,原來是那些從東陽山拿出來的玉簡。

這一點來說,金魚是不解的,因為她不是很明白齊子斐為何會要將這些玉簡拿走。

如果說很重要,要交給師父和公子的話,給她也是一樣的,她必然會完好無損的交到師父手裏。

可是,他偏偏要自己拿著,這會兒大半夜的,又偷偷的跑到外頭來,不知搞什麽鬼。

護衛把那些東西都擺在了桌子上,之後就離開了。

齊子斐這才緩緩的擡手,將那些玉簡一一展開。

金魚探頭,看著他動作,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麽。

齊子斐將所有的玉簡都解開了,全部鋪在了桌子上,只是那玉簡自離開了箱子,就都變黑了,也不知他還能在上面看到啥。

這三更半夜的,他一個人坐在這後院裏,無聲無息的,瞧著真是有些詭異。

他若不是師父和公子的兒子,換做任何一個人,金魚都會把他給拿下,行為太不正常了。

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偷看的過於明目張膽,那個人忽然微微轉過身來。

一瞧他要轉頭,金魚就稍稍側過身體,躲避。

“看見你了,下來。”不過,她躲避,也沒什麽用。那個人的聲音不高不低,但也清楚的傳進了她的耳朵裏。

轉了轉眼睛,金魚嘆口氣,之後把窗子打開的大一些。再次看向後院,那個人還在研究桌子上的玉簡,也沒看她。

但很明顯,剛剛他的確是說話了,不是她的幻覺。

單手扣住窗臺,她身體一翻,便躍過了窗臺。纖細的身影從二樓落下來,看起來很快,但又十分輕靈,她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身體。

輕飄飄的落地,潮濕的長發也在肩背上拂動,她擡手把它們攏到肩頸一側,之後朝著齊子斐走了過去。

“世子爺。”到了近前,她站定,同時請安。

“坐。”頭也沒擡,齊子斐仍舊在看那些玉簡。

一共七個玉簡,眼下全部展開鋪在桌子上,都黑了,借著朦朧的光,其實也看不清什麽。

金魚走到旁邊坐下,肩背挺直,視線也落在了那些玉簡上。

依稀的,在某些角度,能看到一些文字的痕跡,不過很費力。

如果說要研究這些東西,幹嘛不選在光線好的白天,非得在這烏漆墨黑的時候研究它們麽?

“世子爺,這些玉簡,到底有什麽問題?”他說有秘密,是只能自己知道的秘密麽?可是關於巫人,又不歸他刑司管。

“這上面記述了如何挑選合適的女童,用何種秘法,將她們培養成鬼母。不是所有人用秘法都能成為鬼母的,逐漸長大,秘法失效,那些女童就成了失敗品。而等待她們的,就是死亡。”齊子斐淡淡的說道。隨著話音落下,他擡眼看向她。

緩緩地轉著眼睛,金魚和他四目相對。那麽一瞬間,金魚好像發現他眼睛裏都是殺氣。

“奉天一派已經沒有鬼母了,所以,他們一直都在想法子,重新再制造鬼母出來。但是,制造鬼母的法子,是機密,因此他們才會冒險。”這些玉簡,想必也是藏在很久之前的那些地下工程裏。那麽,近些年來,總是能在類似於東陽山那種地方尋到這些巫人的蹤跡。

“沒錯。”齊子斐幾不可微的頜首,正是如此。

他們還是不死心啊,塞外的靈轉一派徹底被消滅了,這麽多年來,也沒有再重新燃起的苗頭,甚至都搜查不到蠱的存在了。

就在這時,剛剛離開的護衛又回來了,而且,他端了一個盆回來。那盆裏是酒,烈酒,隨著他過來,金魚都不由的皺眉,太刺鼻了。

護衛端著盆走到齊子斐身邊,俯身把盆放下,裏面的酒幾乎滿盆,特別烈的酒,只是聞味兒都要醉了。

金魚坐在那兒不吱聲,只是看著他們。

下一刻,那護衛從懷裏拿出個較大的瓷瓶來,拔掉塞子,之後把瓷瓶裏的東西倒進了盆裏。

看著那紅色的粉末,金魚就知道是什麽了。只不過,這是長碧樓的專用之物,齊子斐的護衛居然都隨身攜帶,顯然他們也都是個中高手。

整個瓷瓶裏的東西都倒了進去,那盆裏的烈酒也就變成了紅色的,像什麽果汁似得。

這一步做完,就剩下最後一步了。那護衛顯然是十分清楚步驟,拿出火折子來,吹燃,小心的移動到火盆邊緣,稍稍接觸到火盆裏的烈酒,呼啦一下,火苗就竄起來了。

金魚幾不可微的皺眉,稍稍向後躲,她這會兒沒束發,別再把她的頭發給燎了。

紅色的火苗竄起來很高,散發著一股酒味兒,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。

火苗旺盛,齊子斐也緩緩的擡手,拿起玉簡,直接投到了盆裏。

玉簡這種東西,若是用火燒,想要完全毀的不見蹤影,其實不太容易。

不過,眼下這火可不是一般的火,玉簡掉進裏面,火苗就更旺盛了。

盆裏甚至在冒泡,那玉簡就像是被腐蝕了一樣。

看著那燃燒的火盆,金魚又緩緩的擡眼看向齊子斐,他面色平靜,手裏拿著另外一個玉簡,等待著一會兒扔到火盆裏去。

說實話,他這行為很詭異,不合常理。

巫人的這種機密,拿回長碧樓才是最合理的,這樣就能夠清楚的掌握這些奉天巫人的秘密了。他們太神秘了,能夠深入的了解他們,這種機會太難得了。

但是,如今齊子斐都給毀了,又專門挑選在這種人不知鬼不覺的時候,多奇怪。

玉簡一個接一個的投入到火盆裏,冒著泡泡,這一回它們都盡數毀了。

時間靜靜而過,那火苗也逐漸的消了下去。

金魚盯著,始終沒做聲。

最後,火熄滅了,盆裏的東西黏糊糊的,像是什麽嘔吐物。

“撤了吧,埋好了。”齊子斐若有似無的嘆口氣,好似做完了這些,他也放松了。

護衛立即將盆撤走,速度極快,好似一切都不曾發生過。

轉著眼睛,金魚看著齊子斐的臉,從他的表情上來看,她覺得,他的確是有深藏起來又不能與任何人說的秘密。

“很疑惑?”看向她,齊子斐問道。

“是有疑惑,不過這是世子爺的秘密,我無權過問。”點點頭,又搖搖頭。

“這個秘密可以告訴你。不過,不是現在。”待她知道了,也就不會再傻傻的去想什麽身份地位的事情了。他還是想看她特別無理又沒大沒小的樣子,就是兩年前那個雨夜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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